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过。

[读书笔记]决定

2023.08.01

19岁的某一天,我在图书馆里面看一本小说,里面描述一场浩大的星际战争,对方指挥官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导致军队几乎全军覆没,而主人公是一个开了金手指,拥有“何时何地都能正确决策”的能力的指挥官,所以战无不胜。我当时就觉得这个设定很有意思,不久之后又看了《做出好决定》这本书。这两本书让我开始思考【决定】这个东西,我开始意识到,人每天每刻都提供了选择的机会,每一个人无时无刻都在做自己的决定。人生只是一个一直在做决定的游戏,如果一个人任何时间都能做出好决定,那么ta岂不是能过得很好。

那么什么是好决定呢?我自己是如何理解【好】这个概念的呢?现在的我认为,好决定是不存在的。我认为,做决定的那一刻,当时所理解的好并不能超出自己的知识范围,很有可能当时认为的好,后来其实不好。就是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好与坏。现在的我已经不执着于在每一刻做出【正确的】【好的】决定,因为我觉得我做不出来。并且我转向思考另一个问题,做决定的时候,我希望自己能够获得更多选择的机会,而不是单纯的二选一,我想要增加我的选项,不给自己设限。

然而,无论是【怎么做一个好决定】,还是【什么是好决定】,或是【怎么获得更多的选择】,这些都是在我思考了【决定】这个概念之后想到的新问题。我发现,比起告诉我一段固定的经验,给我提出一个值得追究的问题,我往往能学到更多。而这一切的源头在于,我开始思考【要去做决定】。我观察到,很多人的【决定】是【不做决定】,不做决定也是一种决策,而选择了做决定,就要接受改变。

究竟是人想要改变自己所以改变了自己,还是因缘际会下的改变?如果一个人不愿意做决定,那么【不愿做决定】这个选择就能让ta不需要做选择,那么还有后面的事情吗?我思考这个问题思考了很多次,也和有同感的朋友交流过。我们认为,正因为人有了改变的意愿,所以改变就开始发生了。进一步我认为,【愿意做选择】就是一个好决定。

上述的思考写出来的文字并不能使我完全满意,但勉强能记叙下来我这几年思考的一个问题的一些过程。我依然在寻找更精确、更简练、更美的表述。今天我又看完了一本书《习惯的力量》,第9章<自由意志的神经学>提出的作者观点让我颇有同感,感觉作者的表述比现在的我能写出来的表述好,虽然不是完全满意,但,现摘录一些:

为什么丧失亲人的丈夫更像受害者,而破产的赌徒却丝毫没有道理呢?为什么有些习惯看上去应该很容易控制,而有些却似乎不受控制?
更重要的是,一开始就分得这么清楚又是否正确呢?

亚里士多德在《尼各马可伦理学》中写道:“有些思想家认为人性本善,有的认为是习惯使然,其他人则认为是后天教导所致。”对亚里士多德来说,习惯至上。他说不假思索就发生的行为是最真实自我的表现,所以就像要播种之前必须犁地,如果学生对事物的好恶要有正确的认识,那么就得养成好的习惯。

习惯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简单。我在本书中一直都在解释,说即便习惯曾经根植于我们的头脑之中,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在知道怎么做之后,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习惯。从研究健忘症的神经学家和重整公司的组织学专家那里,我们所了解的是如果你知道习惯的运作机理,习惯是可以被改变的。

每天有数百种习惯在影响着我们的生活,指导着我们早上如何穿衣,如何与孩子说话,晚上如何入睡。习惯影响着我们午餐吃什么,如何工作,是否锻炼或者下班后是否喝啤酒。每一种习惯都有独特的暗示,也提供特别的奖赏。有些习惯简单,有些习惯复杂。它们利用情绪诱因并提供微妙的神经化学奖励。但是不管习惯有多复杂,每一种习惯都具有可塑性。极度酗酒之人也可以戒酒。最混乱的公司也可以改变自己。高中的辍学生也能成为成功的经理。

不过,要想改变习惯,那就必须有决心去改。你必须有意识地去努力寻找驱动着你的习惯每天发生的暗示和奖赏,并且找到它们的替代品。你必须知道自己可以控制习惯,也有足够的意识去使用习惯。本书中的所有章节都在尽量为读者展示不同的角度,让读者看到为什么人的确可以控制习惯。

所以,虽然安琪·巴赫曼和布莱恩·托马斯用不同的话表述了一件事(那些行为是自发出现的,他们是出于习惯行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是他们结果的不同似乎也是合理的。因为托马斯一开始根本不知道他的行为模式会让自己杀人,更不用说去控制这些行为模式了。而巴赫曼却知道自己的习惯,而且一旦她明白自己有某种习惯存在,她就有责任去改变它。如果巴赫曼更努力一些,也许就可以抑制自己的习惯。有些人就做到了,即便面前的诱惑比巴赫曼的更大,他们也可以抵制住。

这就是本书的重点。也许患有梦游症的杀人犯有理由辩称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种习惯,这样他就不用为罪行负责任。但是,大多数人生活中几乎所有的行为模式都是我们所熟知的习惯,比如怎样吃东西,如何睡觉,如何与自己的孩子说话,如何不假思索地分配自己的时间、注意力和金钱。你知道习惯可以改变,你就有自由也有责任去重塑习惯。一旦你明白习惯是可以重塑的,你就能更轻松地把握习惯的力量,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动手干吧。

威廉·詹姆斯说过:“我们的生活在某种程度上有其固定的形态,但却是习惯的集合体。有现实生活的习惯,感情生活的习惯,还有思维习惯。这些习惯系统化地构成了我们的喜怒哀乐,让我们走向自己的命运。不管最终命运如何,我们都无法抗拒。”1910年去世的詹姆斯出生于一个富裕的家庭。他的父亲是一位富有且声名显赫的神学家。他的兄弟亨利则是一位聪明、成功的作家,至今他的小说依然是学界的研究对象。30多岁的威廉·詹姆斯在家中不算是一位成功人士,他像孩子一样多病。他本来想当一名画家,后来去了医学院读书,再后来辍学,要参加去亚马孙河的探险之旅,不过他没去成。他在日记中责骂自己,说自己什么都做不好,而且他不确定自己的身体到底还能不能好起来。在医学院的时候,他去参观过精神病院,看见一个男人不停地撞墙。医生解释说这个病人有着严重的幻觉。相比自己的同事医生们,詹姆斯觉得自己其实更像这些病人。

1870年,28岁的詹姆斯在他的日记中写道:“今天我觉得该结束了,我清楚地明白必须清醒地面对自己的选择,我没有这种天资,我是不是应该直接放弃这份有意义的工作?”

换言之,自杀是更好的选择吗?

两个月后,詹姆斯作了一个决定。为了避免鲁莽草率,他要做一个为期一年的实验。他想用12个月说服自己是可以自控的,也能把握自己的命运,相信自己可以做得更好,他有改变的自由意志。那时没有证据证明他会成功,而且已有证据都证明了相反的结果。不过他会让自己放开思维,相信自己是有可能改变的。他在日记中就自己改变的能力写道:“我认为昨天是我人生中的一次危机,到明年之前我会接受现实,拒绝幻想。我的自由意志行动的第一步应该从相信自由意志开始。”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他每天都在实践对自己的控制。从日记内容来看,他在控制自己和自己的选择方面从来都没遇到问题。后来他结婚了并在哈佛大学执教。他在一个名为上学俱乐部的研讨组中结识了后来的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小奥利弗·温德尔·霍姆斯和符号学研究的先驱查尔斯·桑德斯·皮尔士。在开始写日记的两年之后,詹姆斯给长期研究自由意志的哲学家查尔斯·勒努维耶写了一封信:“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告诉你,我在读过你的随笔集后,对你感到非常钦佩与感谢。多亏了你,我第一次能够清晰合理地理解自由意志的理念……我得说通过那个理念,我开始觉得我的生活又有了意义。先生,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要相信自己可以改变,相信的意志是其中最重要的元素,后来这一思想广为流传。而要让自己相信自身可以改变,最重要的方法之一就是利用习惯。他强调说习惯让我们“第一次做事时有些困难,但很快越来越容易,在经过足够的实践之后,一切将变得半机械化,或者几乎完全不需要意识,你就能做”。一旦我们选择想变成什么,我们就会“越来越熟悉自己实践过的方法,就像一张纸或者一件大衣,一旦折过或者叠过,今后要是再折叠,它们会永远沿着同样的痕迹折叠下去”。

如果你相信你可以改变,如果你将其变成一种习惯,那么改变就是真实可行的。这就是习惯的真正力量:你的选择决定了你的习惯。一旦做出选择,并且成了自发行为,那这个选择不仅真实可行,而且似乎是无法避免的。正如詹姆斯说的一样,这让我们走向自己的命运。不管最终命运如何,我们都无法抗拒。

显然这又是一个哲学问题,我认为【正因为人有了改变的意愿,所以改变就开始发生了】并不意味着我的观点是正确的,我该如何才能证明这是对的?之所以我要去证明这个观点,是因为探索问题的答案很让我受益,验证它是否正确的过程比它本身正确与否更能帮助我。并且,我自己也确实因为这个观点受益良多,但我无法断定这个经历是否可以复现在别人身上,也不知道这是否能够帮助别人,所以我只能说这是属于我的一个好决定。

问题太多了,希望几年后的我有了新想法能够来回答一下。